女主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不动声色地熘走了。
    自从那天早晨送出领带后，时卿始终没问温衡收下后的反应。但她知道，他一定看见了，因为隔天下午温衡接她下课时，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心里清楚就好。
    就这样，又过了几週。
    忙完考试、交了报告，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树叶换上夏天的绿意，整个校园都瀰漫着要说再见的味道。
    ///
    学期结束，时卿在租屋处忙着收拾行李。
    她动作不快，偶尔还会停下来发呆，看着熟悉的墙角和窗帘出神一会儿——这里陪她过了三年的大学生活，也见证了无数个深夜与温衡通话到睡着的日子。
    如今要离开了，她虽然有些捨不得，却也更期待接下来的生活。
    这一天，温衡如约来到她的租屋处。
    门一开，男人就提起袖子，动作俐落地开始帮她整理东西。
    书、衣服、小电器，分类打包，一样样往车上搬。
    看他这架势，比专业搬家工人还熟练。
    “你以前有兼职搬家工人吗？”时卿忍不住开玩笑。
    温衡抬眼看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没有，现在只接你一个客户。”
    时卿噗哧一笑，心里却暖了一下。
    其实本来，温父和时母是说好要来帮忙她搬家的。
    但温衡早在电话里就先一步挡了下来。
    “爸，你们就别来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处理就行，让你们跑一趟太麻烦。”
    他语气一派自然，听起来就像是在顺手接过一件理所当然的责任。
    温父和时母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反正年轻人自己能处理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来。
    “那你小心开车，路上慢点。”时母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温衡应得乾脆，语气透着几分少有的温和。
    —
    两人把东西收拾完，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时卿站在空了大半的房间里，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像是告别了什么。
    下一秒，一隻大手复上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走吧，载你回家。”
    时卿抬头看他，眼底的光亮得像夏天傍晚刚点燃的灯。
    “嗯，回家。”
    搬家当晚，时卿一进门就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味道，却因为身份不同，而有了某种微妙的新鲜感。
    她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温衡的家，但那时只是”妹妹”来哥哥家小住——现在，是”女朋友”正式入住。
    光是一个身分转变，整个空间的温度就像变了一样。
    温衡帮她把最后一个箱子放进客房，回头时，看到她抱着靠枕站在客厅中央，一脸不知所措地转圈圈。
    “在看什么？”
    时卿抬头看他，眨了眨眼，”我在想……我的东西要放哪里？”
    温衡看她这模样，失笑了一声，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靠枕，顺手丢到沙发上。
    “现在你住这里，哪里都可以放。”
    他说得自然，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但时卿听了，心脏还是重重撞了一下。
    “那……我衣服要放你衣柜里囉？”
    “嗯，我空出一半给你了。”
    时卿瞪大眼，”真的有空一半？”
    温衡挑眉，语气不紧不慢：”如果你的‘一半’是指三分之二，那我有。”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也太了解女人了吧。”
    “不懂女人，怎么追得到你？”他语气懒懒地说着，一边将茶几上的文件收起来让出空位。
    时卿看着他，眼里忍不住泛起柔光。
    这样的他，不是律所里那个冷冽的温律师，也不是以前那个老气沉稳的哥哥——而是现在这个，愿意为她挪出生活空间、挪出节奏的男人。
    她突然一个箭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喂，干嘛？”温衡一愣，低头看着搂住自己腰的细胳膊。
    “没有，我只是想抱一下而已。”
    他失笑，回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撒娇也太突然，适应得挺快啊，小室友。”
    “不是室友，是——”
    “嗯？”
    她抬头，甜甜一笑：“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