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宴会
第二天,江汝从自己床上醒过来,头晕脑胀。迅速的收拾东西把阿泱送走,江汝捂着头,终于表露出惊慌来。
她昨晚看见顾渊了是不是?江汝咬着手指,那是真的吗?昨夜的场景太梦幻太不真实了。而且,她好像还说了很多羞耻的话···江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捂住脸,太丢人了!叁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糊里糊涂的做傻事?
不过,大概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吧,江汝坐在桌前,她还是没办法跟温远走下去。
不管顾渊是真是假,自己和温远这段关系,她终于实实在在的看明白了。
打开手机准备给顾渊问个究竟,江汝却看到温远发来的消息:“姐姐,今天一天依旧被人请吃请喝无所事事,这件案子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澳洲这里有那种你喜欢的葡萄,我尽量给你多带一些回去。今天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小孩子长得很漂亮,我想我们的孩子应该也会很漂亮。你还好吗?我很快就会回去,想你的winson。”
江汝把手机丢到一边。好难过啊,她捂着心口倒在床上,她对温远的愧疚远远大于了喜欢,这算得上是什么爱呢。
这样的婚姻,又能维持到几时呢。
傍晚,拍卖行的负责人举办晚宴,江汝应邀出席。
坐在圆桌一边,江汝与朋友聊着八卦闲篇。
“听说是你们中国人,”朋友搅搅冰块,喝了口酒,“似乎是要跟拍卖行有大合作,老板还挺看重的。”
江汝点点头,眯着眼打了个喷嚏。“中国其实是一块很好的市场,但是他需要你有一定的知名度、话题度,需要有合适的引渡人,艺术虽然也是商业,但还是太不亲民了。而且文化也差的很大,毕竟不同的土壤种出来的花是不一样的···”江汝和朋友谈着中国这几年的变化,没注意身后来往的人,直到拍卖行老板拍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隆重的介绍他来自中国的朋友。
江汝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抬脸一看,正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一个熟悉的人——顾渊。
江汝一时愣住,被自己口水呛到,狠狠咳了几嗓子,她轻捶着胸口,顾渊?所以昨天那一切是真的了?她昨天说什么了?!她是不是亲他了?!完了完了····
她是该想到的,从刚刚听说今日贵客是个中国人的时候就该想到的。江汝有些懊恼自己的迟钝,顾渊即使在美国也比她想象的更为神通广大,笼子已经设好,就算边际再大,能供她飞的地方再多,她也终究是顾渊的笼中鸟。
江汝有些低落的想,她不喜欢这样,她不想再活在顾渊的掌控下了。
尽管她情愿再一次投入他怀抱里。
顾渊进屋时便看到江汝,白皙的后背裸露一半,叉着手同朋友在讲着些什么。他落座后同好友聊了几句,目光便再没离开过江汝,看她穿着黑色低胸长裙与朋友窃窃私语,看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看到她手指上那枚闪亮的戒指,也看到她抬头看到自己眼里那瞬间的惊愕。之后的饭局里,他偶尔把目光投向别处,对旧友给出的赞许谦虚的回报微笑以示尊重,但其他的时候,毫不掩饰的,江汝感到一束目光直辣辣的射到自己身上,她心虚的躲避开可能的眼神接触,后背一片凉意。
渐渐地,在这种明显的暗示下,全桌人都发现了主客与江汝不寻常的关系,越来越多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射过来,在老板讲过话后,江汝心虚的找借口离开位子。
离开众人,江汝安抚的拍拍胸口,顾渊的到来让她惊慌不已,好像被地下情人找上门来一样,江汝莫名觉得害怕。其实也没什么嘛,江汝低着头,暗银色尖头高跟鞋一下一下的踢着墙根,大不了就和大家说这是前男友好了。
“大家好,这是我的前男友,我儿子的爸爸~”江汝一脸假笑的比划着。也太蠢了吧,江汝叹了口气,对方来势汹汹,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顾渊在江汝身后观赏她自导自演的可笑戏码,他笑着走近,“只有这样?”
江汝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哆嗦,她虚虚地扭过身来,终于在清醒状态下看到旧日爱人的脸。
顾渊似笑非笑的问她,“前男友,孩子爸,只有这样?”他又走近一步,“不需要加一句此生挚爱吗”
江汝努力的避开顾渊越凑越近的脸,“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麻烦顾总和女人界限分明一点。”
“你不是我的女人?”顾渊的鼻尖就快碰到江汝的鼻尖,“那敢问江小姐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因为我心虚。”江汝慢慢的被顾渊逼到墙上,身体不占优势,话语却直白。
“为什么心虚?”江汝已经贴紧了墙壁,顾渊的鼻尖轻轻地磨着她,她偏开脸,左右却都已被顾渊封住了去路。
“离我远点。”江汝无路可退,终于一把推开顾渊,她转移话题,“温远是不是你支走的?”
温远当初说是大案子,到了澳洲却终日无所事事,她不禁怀疑这件案子的真实性。
“是。”顾渊拄着墙,他就是要支走他,不许他碍自己的事。
江汝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无耻。”她昂着脸忿忿的,“自己有女朋友还对旧情人纠缠不放,王八蛋。”
顾渊脸色僵了一点,有些尴尬地说,“哪有女朋友啊,没有了的,都断干净了。”
想起杨思渺来,江汝抱着胳膊,心又冷了一些。
她再也不见好脸,冷冰冰的看着顾渊,顾渊心底发怵,不自然的避开她眼睛。
“我是看你有了家庭才放弃你的,一时糊涂想要成人之美。现在我后悔了,觉得我的此生挚爱还是需要我的,我的儿子也是需要我的,我也没办法放下你。那些女的算什么?跟你是一点都比不了的。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行不行?”
“不行。”江汝生了气,皱着脸骂他,“自私自利的王八蛋。”
“骂骂骂,只要你开心,怎么骂都好。要不你再打我两下消消气?”顾渊不怀好意的凑脸过来,“但你这时候装冷淡可不好用,你昨晚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你就是喜欢我、放不下我,昨晚你都说了,今天又想反悔?我可有录音,别想抵赖。”
“你!”江汝脸羞得通红,“那都是我醉了胡说的,怎么能算数呢?”她气得跺脚,“把录音删掉。”
“不删。”顾渊坏坏的笑着,这笑容灿烂无邪,江汝一瞬间竟以为自己眼前是个痞帅少年。顾渊有些欠揍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晃,“我真的没有想到江小姐这么爱我,我是你白日黑夜不落的星?是你永恒的神像? 是你得不到的爱人?”
“放屁!”江汝耳朵红的要滴血,口不择言的否认着,她慌忙去捂顾渊的嘴,“不许说!”
顾渊抓住江汝的手,“气急败坏了?”他嬉皮笑脸的,“那你就从了我,从了我我就把这些都销毁。”
“做梦。”江汝甩开他手,脸红又嘴硬,像只炸毛猫。她手臂乱挥的打着顾渊,顾渊拿她没办法,只好抓着她两只手,整个身子压着她不让她乱动。折腾半天,江汝没打着顾渊几下,自己倒是浑身出汗,只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顾渊被她弄的开心极了,放声大笑着,把江汝笑得脸色发绿。
“昨晚你送我回家的?”江汝对于昨晚之后的事并不太有印象,她记得她是睡在顾渊怀里的,但醒来为什么在自己家床上?她还因此抱着一丝侥幸,以为确实是自己做梦来着。
昨晚啊···顾渊叹了口气。
昨晚江汝睡着后他抱她回房子里去,还没等自己的司机助理来接,江汝的朋友就冲了过来,万分感谢的让同行把她抱走,顾渊一边阻拦一边试图解释两个人的关系,奈何没人听他的,江汝的朋友夸张的抱着太阳穴,大声的感激他“谢天谢地啊,是你把她找回来的吗?真是太感谢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喝醉了又会跑到哪里,哦,感谢上帝啊···”金发女人在顾渊左右脸各自狠亲一口,顾渊手仍是抱着江汝的状态,怀里却已经空空荡荡。江汝朋友呼朋唤友的喊车把她送回家,顾渊无奈的驱车在后,看到她安全才算放心。
原来是这样,江汝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吓死她了。
“你干嘛老是来找我?阴魂不散。”不再纠结于二人的过往,江汝有些怨言的讲,顾渊最会添乱,搞的她现在也不知道未来到底该怎么办了。
“找你结婚。”顾渊俯下身子,“结不结?”
江汝举起手,晃晃指上的戒指,动作代表一切,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顾渊眼疾手快的撸下她戒指,动作粗暴,江汝疼得直皱眉头。
“小破戒指,”顾渊把戒指抛来抛去丢着玩,“我给你买十个更大的。”
“还我!”江汝忽然着急,去抢顾渊手里的戒指。顾渊看她真的生气,心里也不免动怒,他一把抓住江汝的手,“你这么在意这枚戒指?那你昨晚跟我说那些话干什么?耍我玩?”
发怒的顾渊自带凶狠气场,江汝不自觉缩了缩颈子,有些怯。
“这是温远给我的戒指。你不能这样对它···”她小声地说。
“不能?”顾渊轻蔑地笑了笑,随手把戒指丢进垃圾桶里,戒指轻脆的碰到垃圾桶壁后便是一记沉闷声响,顾渊睥睨着她,“我丢了,怎么样?”
江汝愣愣的看着顾渊,眼睛渐渐泛出眼泪,她狠推开顾渊,拎起裙子跑到垃圾桶前,不顾脏乱的翻找。
江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手上仍快速的翻找着,烟灰、果皮不断地经过她手,以往碰都不愿碰的东西现在却被她仔细地翻动着,她越想越委屈,啜泣着翻找着,戒指呢?那枚戒指呢?到底去哪了?!
顾渊在身后看江汝这样不顾一切的想把戒指找回来,心里五味杂陈。
她爱温远?那他算什么呢?她昨晚那些话又算什么呢?顾渊感到自己有一丝可笑。
“好了好了,对不起。”顾渊从身后一手搂住江汝,一手挟住她的胳膊,“我错了,对不起。”他撸起袖子,和江汝彼此躲避着目光,语气轻微尴尬,“我来找,对不起,我扔了你和你丈夫的戒指。”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那我对给你造成的困扰感到抱歉。
就当我这八年白费。
“顾渊。”江汝啜泣着拉住顾渊翻找的手,她低声说,“不要欺负温远,我不要他变成第二个李雪薇,他爱上我,已经够可怜了···”
顾渊僵住的手松弛下来,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顾渊忽的觉得悲哀,他始终觉得江汝是他的女人,却从没正视过温远才是她伴侣这一事实,也从没考虑过温远是什么想法。
他以为江汝只与他有关,却忽略她生命中已有另一个人。
与他协议式的婚姻不同,温远真切的带着未来的希冀爱江汝,江汝现在的处境,比他当初要更加为难。
顾渊搂紧了江汝,叹了口气。
在服务生的帮助下,那枚黄色的钻戒终于从垃圾桶底重见天日。江汝把戒指紧紧握在手心,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卫生间里,顾渊握着江汝的手给她清洗胳膊。白玉似的胳膊在流水下显得愈发洁白,顾渊已经替她洗了叁次,连指甲缝里都洗的干干净净,江汝看着镜子里顾渊在她身后给自己清洗的认真模样,竟然有些心动。
真是颗不争气的心。
江汝轻轻叹息。
那厢,顾渊已把她胳膊擦干,白白净净仿佛玉像,他握在手里怜惜的把玩。而江汝,也安静的任他胡闹着,他把胳膊放到江汝鼻下,开玩笑似的问,“闻闻看还臭不臭。”
江汝听话的吸吸鼻子,摇头。
“傻瓜。”顾渊亲亲她耳后,正色道,“去跟他说吧,我等着你。”他把戒指用纸巾包起来放进口袋,“一会让他们拿到店里去给你洗一下,今天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太鲁莽了。”顾渊捧着江汝的脸,“原谅我好吗阿汝?以后我再不会这样对你了,去跟温远说清楚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总有一天还是看清楚的。”顾渊把一脸忧愁的江汝搂进怀里,“别担心,没什么事我们不能挺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像是某种承诺一样,顾渊的嘴唇轻轻烙在江汝额头,他握紧她的手,温热感慢慢地传递过来,是另一种安心方式。
江汝和顾渊重回宴席,朋友已瞥见江汝空无一物的手,本来应该存在的戒指消失了,手指只留下一片红。看上去有些痛。
“你没事吧?”朋友担心的说,大家都看得出那个男人和江汝似乎是有一些瓜葛,但如果有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她还是不希望江汝孤立无援。
“没事。”江汝摇摇头,眼睛有些肿,眼上的妆也都消失了,朋友颇有些八卦的问,“你们什么关系?”
江汝顿了顿,“前男友,abyss的爸爸。”如演练时一般,却没了当时的轻快。
朋友张大嘴巴,看了看顾渊,他正和老板贴耳说着什么,朋友捂着嘴又扭过头来,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一整晚,似乎是喝酒的原因,江汝整个人十分晕沉,强撑着直到晚宴结束与大家分别。
“不舒服?”顾渊快步走到她身边,撑着她半条胳膊问。
“头晕。”江汝觉得头似乎灌进了铅,沉甸甸的。
顾渊手往江汝额头上摸了摸,把她揽进怀里,“发烧了都不知道?还敢喝酒?这么大人,怎么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江汝终于松下劲来,放心的疲软下来,倒在顾渊身上,被他载着回了家,除了开门那瞬间听到的阿泱的惊呼外江汝什么都没印象了。
但她知道,顾渊始终守在她身边。
顾渊也不知是什么让江汝那样快的发了烧,带她回了家,请医生看了病喝了药后,他便始终守在她身边。阿泱在顾渊怀里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江汝,疑问不断,“爸爸,你怎么来了?妈妈怎么病了?妈妈什么时候好?”
顾渊摸摸孩子毛茸茸的头,“爸爸想你和妈妈了。阿泱现在听不听妈妈的话?妈妈说你以前不爱吃她煮的菜还乱丢?怎么能这样对妈妈?”
阿泱瘪着嘴,爸爸怎么一来就说他?之前明明不这样的。
阿泱小声的,“我已经不丢啦···”有些委屈又有些高兴的,阿泱在顾渊的陪伴下洗漱换衣,陪着江汝乖乖睡觉。
看着一大一小安稳的睡在床上,顾渊心里难得的有了温馨感,他换了衣服,躺到江汝身边,一家叁口,一夜安稳。
不好意思哦大家,期末了真的很忙很忙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