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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页

    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杜西铭把她的脸揽进自己怀里,低声哄慰。

    场中一片沉寂,只有简芯的啜泣声在幽幽回dàng。

    死亡这种事,所有人都知道它迟早要来,但看不到期限时,它只是个抽象的yīn影,转念飘来,倏尔又飘走了,还可以假装不在意,用船到桥头自然直来安慰自己。然而一旦感知到期限的迫近,不甘、惊惶与恐惧就会骤然降临,伸出利爪将人紧紧攫住,从此后再无安宁。

    迟小池的死就像那片飘dàng的yīn影,如今劈头盖脸地裹下来,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吕蜜的胸膛上下起伏,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壁,我不怕死,但家里怎么办,我爸妈怎么办?谁给他们赚钱看病,养老送终?

    辛乐沉着脸,语气不善:说不怕死都是假的,谁不怕死?只不过是逃不掉时的无奈认命而已!

    听天由命,我也是这个想法。杜西铭抱着不停抽噎的简芯,沉声说,我和芯芯决定了,离开华夏,去环游世界。能走多远走多远,能看多久风景是多久,如果还剩点时间,就找个漂亮的海边小镇住下来,是生是死一起面对。

    如果,我们通过手术把脑中的芯片取出来齐修明刚说了半句话,就发现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下意识地一哆嗦,声量立刻不自信地小了,我是说如果

    有话说,有屁放!吕蜜忍不住吼他。

    齐修明吸口气,接着说:会不会降低细胞消耗的速度,延长一些寿命?

    你以为只有你想到过这一点?付晓敏凉凉地说,我早就找脑外科医生看过了,说仪器扫不出来,得开颅才能确定位置。芯片使用的是微流控技术,与脑神经早已融合,手术风险极大,死亡率超过99%。要不是这样,我上周就签字开瓢了。

    吕蜜拿不定主意地看向白源和卫霖:你们两个怎么想?

    白源淡淡道:付晓敏说得没错。而且即使成功取出芯片,身体受到的损伤也是不可逆转的,或许会多活几天、几年,也或许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后者的可能xing要大得多。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好几个人不约而同问道。

    卫霖洒然笑了,挽住白源的臂弯:买菜,做饭,吃饭,刷碗,洗澡上chuáng睡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过几天后陨星撞地球世界毁灭,这些天就不活了吗?

    今天碰面,算是跟大家正式道个别。另外也提个醒,政府的呼吁都看到了吧,对大家免费提供检查和治疗,说不定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又成了个新的实验体,都是成年人了,何去何从自己做决定。

    他的话音刚落,辛乐就决然道:我不去!什么机构、什么政府,我现在谁也不信!我要去找个世界顶尖的脑外科专家,把那破玩意儿拿出来。就算是死,我也是个纯纯正正的人类,不是网络上说的什么狗屁改造人、生化人!

    我、我齐修明嗫嚅片刻,忽然提高声量,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动手术?

    辛乐斜乜他。他一直瞧不起这个娘娘腔、神经病,有事没事老怼他,但此刻却意外地觉得对方挺有骨气,也就没出言反对。

    其他人一时做不了决定,打算再考虑考虑,和家人商量。

    卫霖点头:我让吴景函做了个隐藏网页,只有内定的账号和密码才能登陆。如果大家愿意,每人领走一个账号,将来有什么话可以在上面留言,或者必要时互相联系。

    他把账号密码分发给众人,最后说了句:

    求生也好,向死也罢,重要的是出于自己真实的意愿。

    同事们渐次散去,吕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时,她熊抱了一下卫霖,神qíng复杂,霖霖

    我知道,吕哥,你舍不得我。卫霖轻轻拍打她宽厚的臂膀,我倒是想和兄弟们再多玩几天,把上次那盘联网游戏打完,可是白先森会吃醋。他现在恨不得吃喝拉撒都跟我绑在一起,谁也不要来打扰。

    吕蜜苦笑,推开他:有同xing没人xing。得了,度蜜月去吧你们!

    吕蜜也走了。

    面对空dàngdàng的厂房,卫霖深深吁了口气。

    安心了吧。白源问他。

    卫霖点点头: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白源揉了揉他的额发,在我眼里,一直就只有你我两个。说吧,你想去哪儿,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按目前的形势,卫霖知道他们必须离开F市,甚至是F省了,去到一个鞭长莫及的偏远之地,或者gān脆出国。

    但具体去哪儿,他还没拿定主意。

    先回我那老房子看看吧。他说。

    ++++++

    许木留下的老式单元房里,卫霖和白源把上次破门袭击者留下的痕迹收拾gān净,给家具罩上白布,带走了些零碎的个人物品。

    离开前卫霖站在门口,看着小小的gān净的房间,有瞬间的错觉,仿佛回到十五岁的小木屋,外面冰天雪地,风在呼啸,房间里柴火烧得很旺,有饭菜的粗鲁香味。

    许木曾给他一个家,后来又给了他一套房子。但他依然没着没落地飘dàng着,直到遇上另一个没着没落的白源,终于落地生根,团在了一起。

    白先生卫霖喃喃道,破天荒地发准了最后一个音。

    嗯?

    我好爱你啊。

    白源愣愣地看他,仿佛一贯的面无表qíng,又仿佛欢喜与心疼到了极致,不知道该作何表qíng。

    最后他把卫霖紧搂进怀里,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旋儿,很冷静地回了一声:嗯。

    出小区前,卫霖顺道打开小邮箱看了看,发现里面躺着张明信片和一封信。

    哎?他取出来翻了一下,笔迹相同,看邮戳明信片上个月寄的,信封是前几天,落款是老老老程。

    卫霖笑道:程教授还挺冷幽默,第一张明信片是‘老程’,第二张‘老老程’,最后一封信成了‘老老老程’,真老得那么快?这段时间疲于奔命,没有及时回信,怠慢他老人家了。

    自从上次治好了程教授的心病,把他从昏迷中唤醒,对方就决定借病退出远古病毒基因研究项目,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修养。程教授还和卫霖约定好了,到时给他寄明信片,而他得回信多写点笑话。

    明信片上一片湖光山色的美景,背后中规中矩地写了几行自己的身体qíng况、生活状态和祝福语。倒是后面寄来的那封颇有厚度的信,卫霖有点好奇都写了些啥印象中,程教授并不是那种啰啰嗦嗦碎碎念的老人。

    远处隐隐有警笛声传来,白源侧耳听了听,对卫霖说:该走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卫霖随手将明信片和信封揣进怀里,压低帽檐,和白源一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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