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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之苏锦之!
渐渐地,苏锦之的神智变得有些模糊,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姜黎山抓着他的手腕,几乎整个人都爬上了病chuáng,重重地压着他。
而刚刚他听到的两道声音,一道是一号的,另一道是姜黎山的。
苏锦之眨了眨眼睛,发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双颊滑落,他这才知道自己哭了,浑身颤抖得厉害。见他眼底恢复清明,姜黎山松开了一只手,为他擦了擦脸上泪水。
锦之,不要想了。姜黎山轻轻碰着他的脸,我们不要去想那个梦了。
苏锦之还有些怔愣,不知道怎么才过了那么一会,他和姜黎山就变成了这样的姿势,而这个时候,有好几个男护士呯呯呯地推开病门冲了进来,手上拿着镇定剂和jīng神病人专用的束缚绷带。
姜医生!护士大喊一声,拿着绷带上前就要给苏锦之套上。
jīng神病院的护士们是不戴口罩的,因为有些病人会在无法看到护士表qíng的qíng况下产生恐慌感,所以他们脸上在焦急的qíng况下有些狰狞扭曲表qíng清晰可见,苏锦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姜黎山马上把他护住,推开护士道:不用给他戴这个。
可是苏先生他护士还有些犹豫。
姜黎山打断他的话:锦之已经好了。
说完,他又马上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抚着苏锦之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苏锦之在他的安抚下,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下来。姜黎山见他安静下来了,才缓缓松开桎梏他的力道,一点点地试探,等确定苏锦之不会再发狂之后才完全松手,从chuáng上下去。
我刚刚怎么了?苏锦之问一号。
我还想问你呢。一号反问他,你刚刚好好的,突然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发狂起来,尖叫嘶吼着就差没吃人了。
你别瞎说!苏锦之晚上是一个人在医院里睡的,守夜的护士他不认识,有时候半夜醒来还有种那护士是好兄弟扮演的感觉,此刻听到一号那么放肆地提及好兄弟的名字,顿时就被吓怂了。
苏锦之蹙着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后面的事我没有印象,只知道我清醒的时候你和姜黎山都在喊我。
一号说:你确定你那个时候没有意识?
是的。苏锦之说,我没有你所说的,我在发狂时候的记忆。
那你得加快唤醒姜黎山的动作了。一号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你可能在被这个世界同化,如果你疯了,思维迷失在数据海里,那我可能连你叫不醒了。
苏锦之也很绝望:可我要知道怎么唤醒姜黎山啊。
一号说:你打破他的固有认知应该就可以了。
怎么打破?
举个例子,比如现在在大家眼中,包括姜黎山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是个jīng神病人,你只需要证明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疯,是个正常人,这和他在世界里给你的人设不符,他发现不对后就会醒了。
苏锦之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疯,我可能会坚信我是个正常人,但是现在我也觉得我有些问题了。
我也只是举个例子给你听。一号停顿了几秒,又继续道,我觉得你可以从艾帅那里入手,他不是说知道有关你的很多事吗?
我对象不让我接近他。
那你更要去接近艾帅了。一号说,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和姜黎山对着gān。
苏锦之:我努力吧。
就算是要接近艾帅,他也得有接近的机会啊,现在没有人跟着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出这间屋子,况且就算出去了,他和艾帅身边也肯定会跟着四个身qiáng力壮的男护士。
苏锦之忧心忡忡,觉得靠近艾帅难度太高了,还是从姜黎山身上入手比较简单。
姜医生,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他抓着姜黎山的手,我很害怕。
苏锦之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有些怕的,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被那样恐怖的梦折磨了,每晚都会被吓醒然后一直睡不着,正常人如果像他这恐怕早就神经衰弱了。
好。姜黎山说着,轻轻合拢手指握了下他的手,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苏锦之得到了答案后就松了口气,躺回chuáng上,但是却没有放开姜黎山的手,而姜黎山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一直让苏锦之握着。
到了晚上该吃药的时间,苏锦之又开始拒绝吃药了:我吃了这些药还是会做噩梦。他控诉似的望着姜黎山,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说这些药能令你睡的好一些。姜黎山也有些无奈。
我不吃。苏锦之拉着被子往身上一盖,用屁股对着姜黎山,他怀疑他今天发狂就是昨天吃的那些药害的,明明他不吃药的时候除了做梦什么事也没,现在吃了药qíng况却变糟了。
恰好也正是因为苏锦之今天的异常,姜黎山也不敢怎么qiáng迫他,见苏锦之死活不吃药他就让护士端着药走了。
而这天晚上,苏锦之照旧做了那个梦,只是这一次梦多了些新的内容:他看到那个人头长什么模样了是他的脸,一模一样。
那个无头尸体手里捧着的,是他的头。
苏锦之被吓醒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缩在chuáng上直打抖,连姜黎山抱着他哄都不管用,就差没有哭出声了。
这种恐惧感在他第二天发现自己胳膊的手腕手肘关节发现了紫红色的淤痕后达到了顶峰,他几乎是颤着声音和一号说话的:一号,你老实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鬼?!
苏锦之就算不搞封建迷信很多年了,他也知道正常人的身上是不会出现这种痕迹的,这些淤痕,极有可能是鬼捏出来的。
没有。一号很肯定的回答,但是顿了几秒,它又改口了,其实我也不确定。
苏锦之:!
这又不是零号写的世界,是你对象弄出来的。一号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鬼。
苏锦之听了一号的话后更绝望了,等他去厕所脱掉裤子方便时,发现自己膝盖脚踝处都有着这些斑驳的紫红色淤痕后,吓得差点坐进马桶里,匆匆提上裤子就奔上了chuáng,拽着姜黎山的胳膊死活不肯放开。
姜黎山见他脸色煞白,焦惧的qíng绪外露的明显,就松松地搂住他,手掌在他的脊骨上轻轻抚着:怎么了?
苏锦之拉开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的痕迹,刚想说有鬼,但是想了想他得保持正常,就改口道:手好疼。
姜黎山握住他的手,仔细端详着那些痕迹,苏锦之又拉起裤脚,给他看脚踝和膝盖处的淤痕:腿也很疼。
这里痛吗?姜黎山放开他的胳膊,手指渐渐往下,握住他的脚踝。
嗯。苏锦之点头,因为心里满是恐惧和焦躁,所以没有察觉到姜黎山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哑许多。
青年常年不见阳光的身体白得像雪,而他的小腿不像手臂布满蜈蚣状的伤疤,白皙光滑,姜黎山把手贴上去后就不想放开了,不合时宜的yù望将他的理智踩在脚下,姜黎山无法控制自己,手指在青年的脚踝处摩挲徘徊了许久才艰难地挪开,把青年裤管拉下,遮好那雪似的一片白。
我给你揉揉。姜黎山垂眸望着chuáng上的青年,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着那些淤痕,为他缓解疼痛。
现在是白天,灿烂的阳光穿过玻璃均匀地撒进屋内,渐渐地将昏暗驱散,苏锦之看着那些碎金似的光线,再加上姜黎山陪在他身边,心头的恐惧稍微淡了些。
他转头看向姜黎山,见男人眼底有着淡淡的红血丝,想起他一夜未睡,也顾不得害怕了,而是有些心疼:姜医生,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姜黎山这次开口,苏锦之就听到了沙哑了许多的声音,顿时更心疼了。
你的眼睛很红。苏锦之看着那灰色眼珠旁边红血丝,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摸摸姜黎山的脸。
而男人望着他的手靠近,一动不动,任由他轻触,直到换班的护士推门进来,才让房里的两人回神,苏锦之匆匆收回了自己的手,姜黎山也是。
但是那暧昧的气氛却还萦绕在他们两人周围挥之不去。
姜医生,我来和您换班了。护士没有察觉屋里的暧昧氛围,将chuáng桌架起,把筷子递给苏锦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