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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页

    纪澄可不信沈彻不知道自己的事qíng,都是做姑娘时才有的闲qíng逸致。

    沈彻笑道:你现在难道不比做姑娘时清闲?

    纪澄的画技已经放下了不少时日了,自从嫁给沈彻后就基本没怎么动过笔。闲qíng逸致似乎还真没有,每日都被琐琐碎碎的事qíng给占据了,想起来的确令人有些烦躁。难怪有人说已婚妇人就是那死于眼珠子。

    那掌柜的见到纪澄,自然认识这是东家的千金,忙地迎了进去奉茶,少奶奶许久没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年里来问清笺的人有多少,咱们手里头的都是省着省着卖,可免不了有熟人托请,现在是一点儿都没有了。叫那些老主顾好生失望。

    纪澄听了只笑笑,最后从楼里挑了几册画集走,又在隔壁挑了写话本子。

    回去的马车上,纪澄一直在猜沈彻带自己来清藏楼的东西,他是想让自己重新制笺?可沈彻并不缺银子,自然不是为了买卖。所以纪澄不得不猜,他这是让自己不要再埋身于铜臭之中,多做些高雅之事的意思?

    纪澄因问出声道:你带我到清藏楼是希望我不要再管商号的事qíng吗?

    沈彻道:你倒是想得美。放着你这样的人才不用,我再去那里寻一个叫我可以彻底放心的人来管账?等你养好身子后,我那堆账本还等着你看,西域的事qíng是你开的头,我也想重新教在你手上。

    那纪澄可就更奇怪沈彻的动机了。

    别想太多。沈彻亲了亲纪澄的脸蛋,你就是凡事都往深里想,才把你身子累坏的。我带你到清藏楼,只是想告诉你,你在绘画和制笺上很有造诣,若是荒废了就太可惜了。当做爱好,岂不也是乐事?

    纪澄这才明白沈彻这是变着方儿地给自己找爱好呢。哦,你怎么知道我制笺有天赋?

    世人可不是瞎子,若是你的花笺不好,怎么会有那么多美誉。何况,我以为制得出一日相思十二时的人,不可能没有天赋。沈彻道。

    一日相思那幅花笺并没在清藏楼售卖。因为纪澄觉得花笺的名字太过妩媚,于她做姑娘时的名声不好。因此纪澄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有一日相思的?

    我在阿荨那里见到过。沈彻绝对不敢告诉纪澄,当初那花笺被他用来给方旋写信了。

    谁也料不到世事会如此变化。曾经以为这辈子就只会对方旋用心,绝不会改变,那里能知晓后来会遇到这么个魔星,将他折腾得死去活来,还连脾气都不敢发。就是当初在方旋跟前,沈彻也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你喜欢?纪澄心里不无窃喜地道,说一千道一万,于她而言别人的喜欢都比不上沈彻的喜欢。

    自然。沈彻道,说不得当初沈彻一面瞧不上纪澄,可一面却又觉得这人矛盾得厉害,她那样的心xing居然想得出一日相思,叫人心生好奇。

    纪澄笑道:那好,我正缺个端茶递水,磨墨裁纸的人,感觉就你最合适了。

    我磨墨的手法还不错。沈彻一点儿也不谦虚。

    纪澄和沈彻一直在外面待到天黑,坐上马车时纪澄原以为是回沈府,哪知道马车却驶向了郊外,停在一处纪澄毕生难忘的地方。

    凤凰台。

    怎么来这里?纪澄对这里可没有什么太愉快的回忆。

    第228章yīn与阳(七)

    故地重游,鸳梦重温啊。沈彻替纪澄披好白狐毛出锋的披风,又将白狐毛的昭君兜戴在她头上,这才抱了纪澄下马车。

    夜来风急,北风刮得呼呼的,纪澄抖了抖,亏得沈彻很快就搂住了她。

    什么鸳梦?噩梦还差不多。纪澄嘟囔道。那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殇。天知道纪澄那几年心里受了多少惊吓,婚前失贞,哪怕在民风比较开放的大秦,若叫人知道了纪澄也别想活了。

    老天爷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现在回想起来难道不觉得这里就是咱们定qíng的地方?沈彻揽了纪澄往凤凰楼的顶楼走去。

    定qíng?于纪澄而言,凤凰台绝非什么定qíng之地,每每回忆起来只会叫她觉得难堪。

    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沈彻道,尤其是对你这种良家女子。

    纪澄其实也知道沈彻是不可能和良家女子怎样的,看他过往的qíng史,多出青楼女史或者小寡妇之流,因为一旦始乱弃终麻烦会相对少很多。

    不过纪澄觉得当初沈彻对自己那样随便,这是因为他手里捏着她的把柄,知道她无可奈何而已。所以纪澄那时对沈彻可是深恶痛绝的,她自己也料不到到今日反而是她去求着他留下。

    站在凤凰楼的顶楼,可以远眺夜色里仿佛蹲伏着的神shòu的皇城,也可以俯瞰京师的万家灯火。

    最繁华的大街上那星辉就像九天银河一般,纪澄站在栏杆旁看得有些痴了,沈彻的双手撑在栏杆上,将纪澄圈在自己的怀里问:怎么不说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纪澄偏头看着沈彻想了想道:我觉得你是见色起意,又觉得我好欺负。

    沈彻笑出声道:你可真不谦虚,不过咱们家阿澄的确生得美貌,叫人难以自拔。我想着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了我自己。沈彻低头含住纪澄的嘴唇道。

    纪澄伸手掐住沈彻腰上的笑ròu,沈彻连连求饶。

    人生的道路很多时候就决定在一念间。如果当初沈彻狠下心叫那小倌去替纪澄解毒,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这许多纠葛,或许沈彻自己依旧还在游戏人间,日子倒是挺丰富多彩的,但是心却一直空dàngdàng。

    待沈彻退后,纪澄却踮起脚抵住沈彻的嘴唇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沈彻道:怎么说也是自家表妹,又生得如此美貌,我就想着娶谁不是娶啊?心一横,就上了。

    纪澄一抬脚就往沈彻的脚背上重重踩去,你这混蛋、流氓!纪澄踩了一脚可不够,又踩了一脚,恶狠狠地道:你当时才没想过娶我呢,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我要是没决定娶你就不会救你。沈彻正色道。

    纪澄要是信了沈彻的话就有鬼了。我不信,你只是到嘴的肥ròu不吃白不吃而已,现如今我们已经成亲,自然是由得你说得天花乱坠了。

    沈彻挑眉道:我要是对你无心,会带你去三好居和四并居?那都是沈彻的私人地盘,等闲不许别人进入的,更是甚少有人知晓。而且当初我跟你打赌时,不是已经明确说了我会娶你么?

    纪澄简直无语了,打赌的那也算啊?你当时根本就是忽悠我供你玩弄呢。再说了打赌有输有赢,也就有娶和不娶之分。

    沈彻道:你觉得什么人能值得让我用亲事当赌注的?

    纪澄哼了一声道:你难道能否认你当时不是抱着可进可退的心才跟我打赌的?

    当初我跟你打赌,只是为了安你的心,叫你用心跟我相处半年而已。若是半年之后你心里没有我,依然惦记着你那什么子云哥哥,我就成全你们。沈彻道。

    纪澄可没觉得沈彻有那么高尚,我怎么没觉得你成全了我们?后来是谁追着不放,bī她嫁给他的?

    沈彻笑道:这不更能证明,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呃,纪澄发现自己被自己给绕进去了,我觉得你当时所谓的娶,不过是一抬小轿从侧门进而已。纪澄可没觉得当初的沈彻尊重过自己,从来都是qiáng要qiángbī,哪里顾忌过她的意愿。

    娶和纳字我还是分得清的。沈彻道。

    你当时根本就没尊重过我,在三好居的时候,我明明不想,你却纪澄自己说着都有些脸红了。

    沈彻可不敢跟纪澄说他是抱着睡服的心态对她的。这都是被楚得那混账给误导的。就楚得那肥样儿,居然引得他一群小妾争得你死我活,拿他的话说那就是不服帖就睡得服服帖帖。

    楚得的原话是,只要你睡了她,她自然心里就有你了,若是还没有你,那就是睡的次数不够。

    女人听了自然是嗤之以鼻,觉得那是极大的不尊重,可男人心里却似乎对这句话很有共鸣,觉得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在某些事qíng上男人和女人永远不能同步。

    沈彻苦笑道:你真当我是柳下惠,怀里抱着软玉温香的绝代佳人能毫不动心?qiáng人所难实属下策,可是谁叫我一看到你就没有自制力了呢。

    啧啧,真不愧是qíng圣说的话,死人都能被他说活了。

    纪澄嘟嘴道:花言巧语。

    沈彻搂着纪澄耳鬓厮磨道:绝不是花言巧语。我又不是傻子,绝不会纳你为妾。

    纪澄一时没想明白,傻子和纳自己为妾之间有什么联系。

    沈彻道:你想啊,以你的心机和手段,我的后宅还有安宁的日子吗?你叫哪个主母能放心有你这样的姨娘在屋子里?

    纪澄又好笑又好气地道:你这是赞我呢还是损我呢?

    自然是赞你。别的且不说,只要你在后宅,我每日肯定只去你屋里,宠妾灭妻肯定是没得说的。沈彻说着话,那手就已经开始不规矩地从纪澄的衣襟里摸了进去。

    沈彻的手极暖和,可纪澄还是打了个喷嚏,主要是外面太冷了。

    沈彻将纪澄打横抱起进了屋,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灯火,到花灯节时咱们再来看,那才叫美。

    纪澄搂着沈彻的脖子道:你真会为了我宠妾灭妻?

    沈彻道:你太低估你自己的魅力了。

    纪澄道:我不是低估,以色事人,终不能长久,哪怕我年轻时你宠着我,可等我老了,还不是得向主母低头?那时候还不被她整治死啊?

    你就算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太婆。沈彻替纪澄脱了鞋袜,扶她靠坐在榻上,可却发现纪澄的脚冰冰凉的,便就坐在她脚边,用手替她捂着。不过对于以色事人这件事,你还真是高看了自己了。你顶多就算是模样生得好,若要谈侍候人那可就差远了。男人看女人,可从来不会仅仅只看脸蛋儿的。

    其间的妙处纪澄自然不懂。沈彻却是尝到了甜头的人,但他也绝不会告诉纪澄她那世间少有的妙处,否则她肯定会觉得他真是看中她的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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