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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页

    这伙计不是官府中人,说不清楚,许融也不和他说了,等将行李在客房安置下来以后,她带着白芙和护卫出去街面上走了走。

    初步感想就一个字:热。

    头顶是烈日炎炎,脚底下是热浪滚滚,先前在马车里还有点遮挡,如今一层帷帽根本挡不住什么,走了只半条街,就热得人眩目。

    这客栈的位置建得不错,离府衙步行只一刻钟的路程,府衙门前戒卫森严,许融没有近前,只在对面看了一会。

    府衙周遭的商业一般都很繁荣,平凉这里也不例外,许融走过来这条街正叫衙前街,她此刻则正立在一家医馆面前。

    医馆的生意倒比客栈要好得多,越是灾害时候,人越容易生病,抓药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

    矮身坐在门边小兀上捣药的小伙计也累得不轻,忍不住抱怨:“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身旁不远处坐了一个等候看诊的老者,老者咳嗽了两声,转头道:“快了,快了,钦差大人都来了。”

    “有什么用,就城外搭了两个粥棚,七八天了也不见放粮。”小伙计嘴快反驳。

    “就是,怎么还不放粮呢,我家的米缸快见底了,再买不到粮,也只能去粥棚喝粥了。”另一个病家也转过头来搭话。

    “我昨日和里老去求见县尊大老爷——”

    老者这话一出口,立即将医馆里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却捂嘴又咳了两声,小伙计着急,催道:“您老快说啊!”

    老者才道:“县尊说,快了。”

    一医馆的人都泄了气:“这不和没说一样么!”

    “府尊呢?府尊大老爷怎么说?”

    老者摇头:“没见着府尊大老爷。”

    “可别提府尊了,我天天在这门口坐着,这阵子就没见到府尊大老爷出来过。”小伙计撇了撇嘴,“钦差大人们还天天忙碌地到处走呢。”

    许融听得不觉凝神。

    局面到了这个地步,平凉知府居然不见了踪迹?

    她又听了一会,医馆里的人附和着小伙计一起抱怨,却再没有什么别的有效信息。

    “奶奶,我们要不要进府衙去?”向实跃跃欲试。

    许融摇头。林信不一定在里面,且他明面上要赈灾,暗地里又要探查庆王,两桩都是要紧公务,她则为私事来此,时机未到,不适合与他碰面。

    “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客栈以后,许融理清了思路,下令:“向实,你去查清平凉知府的动向。”

    向实愣了愣:“奶奶,不管王府那边,先查他?”

    许融点头。她直觉这点很要紧,在这种时候,平凉知府只要还有一点将功折罪想保住官帽的意识,都该积极出面安抚百姓才对,居然好一阵子没踪影,实在不寻常,也——不太妙。

    许融又吩咐那报信小子,叫他去看是否能与小柳先联系上,若不能,不要勉强,午时前就回来。

    向实与那小子分头出去了。

    许融带着余下的人在客栈内休整,眼瞧着正午将至,派往小柳那边的小子没见影子,向实踩着飞一般的脚步一头扑进了客栈里:“奶奶,那个狗知府失踪了!”

    许融倏地抬头:“失踪?”

    不露面,跟明确失踪之间差别是很大的。

    向实点头:“府衙那边乱起来了,许多买不着粮的百姓往那汇聚,要知府出来开仓放粮,人聚得越来越多,知县都接到消息赶了去,府衙里却仍是没有一点动静,人群乱纷纷的,有人就骂狗官还不出来,是不是逃跑了,知县居然无话可答——”

    “这是弃土,他居然敢!”许融坐不住了,站起来踱步。

    身为地方官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守土,擅离职守是大罪,平凉知府又有瞒报灾情的前科,两罪并罚,不只是乌纱帽的问题了,他帽子下的脑袋都难保。

    “我们去看看。”

    她往外走,白芙忙拿着帷帽追上去。

    许融戴上,边走边问细节:“知县去了?那百姓不叫他放粮吗?”

    常平仓是朝廷的一项德政,不但州府,县一级也有设置的,平凉府这里府县同廓的情形要特殊一些,但依律至少平凉县的这一座常平仓是该知县直管的。

    向实回道:“也听见有人嚷嚷了,不过现场人太多了,那知县快叫挤得贴到门板上去了,还有人骂他做不了主就滚开,我看他没工夫回话,就回了,也没人听。”

    许融点头。

    百姓们只要粮食,拿不出粮,说什么都是白搭。

    几句话的工夫,他们赶到了府衙,乌泱泱的果然全是人,这次他们连药馆都走不过去了,只能遥遥地看着。

    此地民风本有几分悍勇,就这一会儿工夫,局面比向实报时又要严峻了一些,已有人振臂高呼:“乡亲们,我们冲进去,把狗官揪出来,叫他放粮!”

    “走!”

    “冲进去!”

    民怨如沸水,已经滚开,只等一粒油花溅入——

    “钦差大人到!”

    开道的锣鼓声铿锵响起,人群有片刻寂静。

    循着声响转头,只见街道的另一头,简单的仪仗后,一个年轻的青袍官员随轿快步走来,他的形容竟比被百姓们围堵的平凉知县好不到哪儿去,满面的汗,额上颊边都有灰记,黑靴成了灰靴,青袍上溅着泥点,唯一还像样的,就是行走间挺直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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