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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页

    牧倾酒此时正在搭弓预备射箭, 他专心致志瞄中站在前头的胡人首领。

    谢宝树心里犯了个激灵,不敢多想:“胡说什么呢!且听听。”

    “还有什么说的?左不过是认祖归宗罢了。”周岑不屑。

    恒鸿厚果然正说到:“我生在江南, 汉名唤做恒鸿厚,如今我要改名。”

    众人哗然。

    胡人们凑趣得欢呼起来, 这边的宋人们则迟疑踯躅。

    谢宝树几人心里一揪。

    “我娘临去世前才告诉我爹原来唤做何卿, 如此一来,我也应当唤做何鸿厚。”

    恒老爷坦坦荡荡, 轻轻松松。

    胡人们面面相觑。

    谢宝树莫名地泪盈于眶。

    “我自小就知我爹待我娘情深义长,我娘待我爹知冷知热, 那时我还不知原来我是我娘被贼人奸污所生下的遗腹子。”

    西苑王感觉不对,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还未说话,立即有幕僚向前低声牵扯住恒老爷衣袖:“慎言!”

    那幕僚就是位归降的汉人, 他这些天在西苑王的授意下每日游说劝导恒老爷,以儒家孝道、以滔天权势、以建功立业等多个角度劝解恒老爷。

    原以为恒老爷最后换上了胡人衣裳就是归降,谁知他居然并不打算屈服。

    这回他在脑子里急速思索着应当拿出什么来劝诫恒老爷,谁知恒老爷从他手里扯出衣袖,嫌弃地掸了掸灰。

    “ 爹!”

    遥遥远远远离战场的山坡上,曼娘认出了父亲的身影,对着城墙的方向大喊。

    旁边的恒大郎不明所以,也跟着急切挥舞双手。

    可惜他们只能远远看见城墙上模糊影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恒老爷也不知儿女在附近,他遥望着南边开封故都的方向:“胡人烧杀劫掠,毁我故都,视宋民为牲羊,我绝不可能认贼作父!”

    此话一出,那位西苑王登时大怒,他拔出佩剑,对着儿子脖颈。

    可是恒老爷毫不屈服,他淡淡一笑:

    “请诸位宋军捎话给我儿女,待我死后将我骸骨送到大宋地界。 ”

    “什么?”

    谢宝树忽得生起不祥预感。

    牧倾酒亦是惊得往前挪步了半步。

    旋即就见恒老爷笑道:

    “贼人辱我娘亲,我今日便替我娘与万千宋女报仇。”

    随后说完不顾身后逐渐靠近的胡人,将身上胡服一把撕去,

    原来他下面穿着仍旧是宋人衣服,他很快扯开藏在内衣腰带下的短匕首。

    迅速刺向西苑王。

    而后大喊:“我生是宋人,死也是宋鬼。”

    说完便从城墙上一头栽了下去。

    “爹!”

    远处的曼娘只看到一抹身影从城墙下坠下,如一抹流星划过。

    她急得往前飞扑而去。

    后头的恒夫人也惊呼了一声,恒福一把攥住了自己家大娘子袖子:“不可!”

    恒夫人垂泪道:“赶紧回去罢。”

    她固然为丈夫揪心,可前面是战场重地,他们偷偷潜伏过来已经冒了巨大风险,眼看就要打起来,怎么能拿一对儿女的性命犯险呢。

    胡人王胄贵戚们便这变故惊呆得各个目瞪口呆,

    汉人随从更是呆愣在原地。

    他反反复复想着适才那一句我生是宋人,死也是宋鬼,脸颊一阵阵发烫。

    胡人反应过来以后,有忙着叫大夫的,有忙着探头看恒老爷的,还有想坐上王位的。

    趁这混乱当口,牧倾酒大喊:“进攻!”

    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

    胡人群龙无首,又各怀心思,都不想留着自己的精锐在以后夺取王位时用,因而都保存实力。

    此时见西苑王已死,各个无心恋栈。

    而恒老爷的坠楼则让宋人上下士气大振。

    一个富户员外,放着从天而降的富贵荣华不要,转而手刃生父跳下城墙。

    这是什么气节?

    当即宋人将士各个精神鼓舞,大喊着\"杀\",将胡人打得溃不成军。

    **

    这一仗之后牧倾酒又毫不松懈,乘胜追击,直将胡人打到了居庸关后。

    此时胡人已经是败家之犬,四分五裂不成气候。

    而冬天已经到来,不适宜用兵,牧倾酒任命周石老将军守城,自己则进京面圣。

    北疆已经落雪,临安却仍旧是草木萋萋。

    官家坐在大内的御花园内接见了牧倾酒。

    他神色微沉,并不因打了胜仗而高兴,反而垂着嘴角,声音也低沉得骇人:

    “你所言可是实话?”

    牧倾酒垂头,眼睛盯着地面:“太子背地里勾搭胡人头目,约定其进攻燕山,事成后以淮河以北江山拱手相认,往来书信人证俱全。”

    官家一下子似老了许多岁:“那么多人参奏太子,朕不想信。可你若是开口,朕不得不信。”

    一向倚重的太子有了谋反的心思,足以让他神色疲惫。

    牧倾酒一侧唇角微微勾起:“官家这话却是折煞臣了,臣是臣,君是君,太子再有不是,也是皇亲贵胄,岂能被臣两句话左右?”

    官家见他言语间不少讥诮,心里酸楚涌上,喃喃自语:“他就这么等不及朕死吗?”

    “朕给他留下安稳江山、手足良将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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