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
课间午饭时间,幸姳躲在体育仓库里画符,被源峻策找到了。情急之下,她把东西一窝端抱进怀里,一张符从她怀中飞出,轻飘飘落到源峻策面前,他伸出手指将它夹住。
“幸姳想画符对付我吗?”
“不是!于齐让我帮他画的,我没那样想过,你知道我又打不过你。”
幸姳解释一通,声音越来越小。
她想,源峻策会怎么做,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吗?还是把她操到,再也不敢画符为止。
“幸姳最近和于齐玩的很好呢。”他话刚说完,一瞬间闪现到幸姳身旁,学着她的模样坐在TC垫上。
幸姳避之不及往前躲了一下,抱着怀中珍贵的笔墨和h符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我救了他,我们之间,就是救命恩人的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源峻策将那张符纸,放在幸姳腿上:“真可惜,上次没把他杀死,是我的失误。”
“不过既然幸姳想画,我不会阻拦幸姳,只是下次不要突然消失,起码要告诉我,幸姳去了哪里。”
难以摸清源峻策的情绪,她把符攥在手里,背对着源峻策,盘起腿,继续画符。
“杀人是不对的,不能随便杀人,况且你神通广大,我去哪你都能找到,你不要突然闪现吓我,至少要学着正常人,进来敲门才行。”
幸姳也觉得自己啰哩啰嗦,哪知他很随便就答应了下来:“好。”
她一连画了八张符,给于齐了六张。
周末,源峻策要和幸姳一起看电影,他们去了最常去的那家影院。
第一场电影结束,幸姳去了卫生间,洗手时,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她仰头看去,格子天花板空了一个洞,露出半个魂魄的身体,好巧不巧,它掉下来,飘落在幸姳面前的洗手池上。
魂魄两只眼颈铺豆般大,空洞的眼球看着她,幸姳也看着它。
一魂一人的对视,下一秒,幸姳本能反应的从口袋里抽出灵符,往它身上贴去!
魂魄不动了,幸姳看着那张湿漉漉的灵符也愣住。
她的葫芦放在家里了,没容器怎么装魂魄?
幸姳抽过一旁的纸巾擦手,满脸发愁的看着它。
源峻策站在走廊,他学着身旁人类等待的姿势,抱臂倚着墙,看到幸姳出来,放下胳膊站直,她一脸紧张的走到他身边,僵硬的露出微笑,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不想看电影了,我能回家吗?”
“好。”
两人坐公交车回去,停在幸姳离家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源峻策陪着她走回家,即将快到大门的时候,他开口问。
“幸姳口袋里鼓囊囊的是什么。”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让她浑身炸了毛:“手,我的手啊。”
她把手插在口袋里,始终不肯拿出来。
源峻策被受欺骗,一脸失望,他低头看着身高矮小的幸姳,嘴角耷拉下来,像是在隐忍着委屈。
“我闻了一路魂魄的味道,幸姳还是不肯告诉我实话吗?”
“你,闻得出来啊!闻得出来你早说,害我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幸姳把口袋护的更加严实了:“这个魂魄你不能吃,它要被超度的!”
源峻策摊开手:“幸姳可以给我试试,我能帮它超度。”
“你肯定在骗我!”她满眼警惕。
“我什么时候骗过幸姳。”
对于这个问题,幸姳思考着,源峻策看向她鼓起的口袋,伸出手指指向它,指尖冒出金光,那魂魄透明的身体居然穿过了口袋,飘到源峻策面前。
他用手心接住,幸姳急忙抓住他的胳膊阻拦:“你不能吃它!”
“它还不够我塞牙缝。”源峻策将它抓住,把它牢牢固定在手心,他骨节皮肤冷白,用力的痕迹格外明显,紧接着,那张符散出金光,往魂魄里渗入。
两人的眼中倒映着刺眼的光芒,符纸上的一层黑色墨汁不见了,魂魄骤然消散,仿佛被他一把捏碎,然后化作漫天的金色碎片,消失不见。
“去哪了。”幸姳惊呆的抽过那张空白h符。
“超度了。”
“你怎么做到的!”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松崖法师可以超度魂魄,还只能靠炼炉。
源峻策眉心洋溢着慈目的笑意:“……因为。”
“我是神。”
“源峻策!源峻策!”
他坐在课桌前写着幸姳的练习作业,刚抬头,幸姳便拉过他身旁的凳子坐下,拽着他的胳膊低头,让他看口袋里刚刚抓到的魂魄,一边催促他。
“快快,超度!超度!”她小声附在他耳边讲,热气吹散在耳腔,又痒又暖。
“你们两个,缩在课桌下面干嘛呢?”班长丁薇问道。
幸姳连忙抬头,抓住那张空白的灵符,攥紧在手中,笑嘿嘿道:“我在给源峻策看手相,他会长命百岁。”
“幸姳你还懂这个呢?那帮我看看?”
她趁机把符纸塞进口袋,拉过班长的手指,一脸认真,装模作样地揣摩:“嗯,事业线很不错,班长你以后绝对会辉煌腾大。”
她哈哈大笑:“借你吉言!”
丁薇走后,幸姳听源峻策说道:“我不想要长命百岁,幸姳可以给我换一个吗。”
“那就……”
“幸姳永远陪在我身边。”他抢答道。
学校放寒假,高三只有两周的休息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幸姳经常主动来源峻策家里找他,只不过,都是为了一件事。
“源峻策~源峻策~”
她手里拿着葫芦,里面又抓到多少只魂魄,源峻策甚至都能闻出来。
冬天的屋内,生了壁炉,他坐在客厅,放下正在看的书,来到通往院子的落地窗,给她开门。
院子里的那棵枯树被移除,在它原来的位置上,种下了一棵杨树的小树苗。
自从幸姳拿到了源峻策家的钥匙,她跑得更勤快了,无论是下雪还是大风,幸姳都会来请他帮忙超度魂魄。
幸姳总是会忽然冒出在各种地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源峻策每天都会做饭,做幸姳喜欢吃的食物,他会守在桌前,闭上眼,等待着自己喜爱之人的到来,只为了能听到那一声。
“源峻策!”
源峻策睁开眼。
幸姳打开门,外面下了小雪,她带着粉色的围巾裹住半张小脸,气喘吁吁的和外面的雪花一起跑进来,被房子中的气温和饭香味,暖红了脸蛋。
源峻策想,如果此刻有蛋糕和蜡烛,那么一定是他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