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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四百零二、
    自查出当初刺杀三皇子未遂的犯人是顾宵后,他在京中的宅子便立马被刑部带上大理寺的人给封了个彻底,只是大理寺在宅中寻了多年,所得的证据也不过是一些他私下收受贿赂的来往书信,至于他为何要刺杀三皇子,是否有与他人谋划这件事,大理寺查破了头也没有查出来。
    最后只能是按三皇子所说,他发现顾宵私下卖官,屡劝不止,便打算上奏陛下,顾宵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因此动了手,只不过刺杀失败,于是才匆忙逃离来作证。
    但大理寺卿终究还是留了个心眼,觉得此事单就按三皇子之言有失偏颇,于是只留证,并未定案。
    “陛下,臣按顾见卿所指连夜前往顾宵旧宅,从其中的暗室里发现顾宵暗中勾结北夷、派人截杀杜昀颜准等人、以及策反柳永裕等事的证据。”
    寻歌口中说着,语气里却有些软了气势,那几大箱子的证据她匆匆看了几眼,里面白纸黑字,不仅写了顾宵做这些事时与他人的书信往来,甚至还亲笔写下每一步的谋划,每一次接触的人,每一次交谈的地点时间,以及能够作证的人在何处,事无巨细,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处。
    仿佛他才是奉命负责追查这些案子多年的人,而不是始作俑者。
    寻歌甚至在想,顾宵会不会时常在深夜中打开这些箱子,一桩桩、一件件,细细地接着这些东西认真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个时候的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大抵是会忍不住笑出声吧。
    这么一想,寻歌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但随即又急忙压下自己的异样,继续道:“顾宵以‘左公子’‘兰公子’的身份在京城多年,想必留下不少字迹,陛下大可命人一一比对。同时臣也在其中,瞧见不少大臣的亲笔……书信……”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可此番众人的寂静,却已经不是为了他人之事感到诧异,而是利剑长刀悬在自己头顶的寒凉。
    “邬远恩,与柳永裕之事又是什么联系?”
    “回陛下,臣等已经审过一次柳永裕,邬大人与北夷并未勾结之嫌,只不过,他借柳永裕之手设计颜家之事,却是为真。”宋玟开口道,“顾宵当初与北夷暗中勾结,设计柳永裕叛反,但却在柳永裕面前将自己瞥了个干净。据柳永裕说,自己得知顾宵死在颜子衿之手,便生了报复颜家与北夷之心,靖州战事迫在眉睫,这才撺掇设计北夷在这个时候突袭白云郡,引得大齐失了先机,不得已提前出发赶赴前线。臣想,这颜将军前脚刚走,后脚邬大人便寻得所谓的‘真千金’,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些。邬大人大抵是不知道柳永裕此番目的,但想必是有人已经提前示意过,这才让大人抓住这个时机动手。
    “可刚才各位大人口中也说了,邬大人再如何本事通天,也没法什么事都安排详尽,更别说颜小姐此事,如果不是今天这么多人,想必连秦夫人也未必知晓女儿经历过这般劫难。邬大人平素与颜将军并无过多交往,想必对颜家也并不上心,怎么就能这么精准地寻到证人证词,而且若真如邬大人所说,他一开始听了江柔的话,认为江柔是真的颜家小姐,是被人换了身份,可陛下,江柔又怎么知晓苍州发生的事情呢,她可是一直都在京中的呀。”
    “陛下,”宋玟这边话音未落,徐泾便又接上话头,“漓江郡郡守被害,再加上永州知府罗新川勾结顾宵,意欲刺杀长公主与颜家小姐未遂,想必也与今日这些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说着徐泾转身看向顾见卿:“你既然与顾宵是兄弟,那你可知他犯下这些事的缘由?”
    “我也不是我兄长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没法什么都知晓,”顾见卿回答道,“不过据我所知晓,因得我是贼匪之子,没有资格参加科举,于是兄长便找人杀了杜昀,又请了邬大人在其中操作,这才顺利让我顶了他的身份,只是顶着他人的身份,心里终究觉得不自在,于是我才辞官离京,至于有没有用杜昀尸身代替柳永裕,我不知详细,但确实是顾宵能做出来的事。
    至于颜家,我也不知道他们生了什么龌龊,兄长只说过不留活口,他的性子那自然是奔着赶尽杀绝去的,怎么可能就此罢休。而兄长为什么会与邬大人联系上,又为什么要帮着邬大人谋划,邬大人又为什么对颜淮这般恨之入骨,还请陛下问邬大人吧。”
    “邬远恩,你还有何话说?”
    “陛下,寻大人和宋大人言之凿凿,说臣徇私枉法,说臣勾结顾宵,臣并不打算辩解,只认大理寺的卷宗。”邬远恩说着却忽地指向颜子衿,“但是陛下,既然一切皆需要真凭实据,那仅凭顾见卿一言,如何能证此女身份真假。还有这位颜述公子,连亲弟颜明都分不清,你远在临湖,这么多年想必已有生疏,又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颜述被这番话气得直瞪眼,都到了这般地步,邬远恩怎么还在胡言狡辩,于是他看向江柔,对方察觉到颜述的视线,却悄悄侧过了头。
    刚才从颜述口中听闻父母无事,她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旋即心中却又生出几分不甘,江柔想,为什么颜子衿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愿说,就仅仅她是颜家的女儿,跪在那儿,便有这么多人愿意出面保她。
    甚至还有顾见卿,江柔如何看不出来,明明隔着血海深仇,他此番却千里迢迢冒着死罪回京,宁愿舍了命,也要将颜子衿从勾结谋逆的罪名里摘出去。
    而自己呢,被威胁、被利用、被忽视至此,甚至从事发到现在,若不是邬远恩开口,几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连陛下也从未开口问过她这样做的目的为何。
    临到头来,不过是被人当作利用的工具,丢了便丢了,也从未有人想过她接下来会如何。
    这么想着,江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想起来自己在颜家时,曾听秦夫人念叨过“自己”做过的事,缓缓开了口道:“陛下,臣女之前在春猎上曾因马匹受惊伤了手,母亲兄长担心,替我在永归堂寻了药膏,那药膏名为玉花膏,消疤疗伤最是有效,自然也能治那烫伤留下的伤疤;若是有心人想借此李代桃僵,一道伤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们大抵是不知玉花膏一事的,所以臣女刚才才那般笃定,她的手上定还有伤痕。臣女指认她是燕瑶,是清楚兄长是担心母亲身体,这才不得已欺瞒陛下,但欺君之事是真,臣女见她与我这般相像,想着若能借此将我在苍州之事瞒下,说不定兄长便不会为此受罚。这才瞒了邬大人,臣女无可辩驳,还请陛下降罪。”
    顾见卿眉头一皱,似是没想到江柔竟会如此开口,以为是被人提前算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受了他人指使,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将目光投向幕后主使,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们脸上也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顾见卿低声呢喃了一句。
    “颜述兄长所说之事,多是从兄长口中得知。可是颜述兄长,此人换我身份在先,与兄长回临湖在后,试问,当时回去的真是我本人吗?”江柔说着说着,眼角不由得滚下泪来,仿佛是被亲人质疑而感到极为委屈,“兄长说将江柔送去临湖,请颜述兄长代为看管,她难道真的回去了吗?”
    “当时回临湖的自然是锦娘,不然——”差一点将颜淮与颜子衿的事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停住话头,可陡然涌出的冷汗已经将内衫打湿,颜述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时候颜淮不在,没法证明江柔的此番话为假,而偏偏这个时候颜淮却绝对不能在此,不然以他的性子,定会将自己和颜子衿的关系坦白,那如何得了!
    当时是颜淮派人低调护送江柔来临湖,颜述也只是在得到消息后,为了颜子衿,多番考量之下,与五房伯父商议,将她化名颜子柔悄悄留在身边,所以除了几个心腹,颜家没有其他人知晓。
    只是不曾想会出现这档子事,那宅中死伤惨重,身下知道内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五房伯父那边不知如今情况,当然不会提到颜子柔,伯母因颜子芜之事变得神志不清,纵使能得到证词,也会平白添了几分可疑性。
    弃毫虽然还在颜家养伤,但他想来也不会告知祖爷爷他们这些事,更要命的是,这么久了,颜述竟然没想过去查一查江柔的底细。
    无法证明江柔就是江柔,无法证明江柔就是颜子柔,也就没有办法证明她此番发言的真伪。
    当初明明是为了保护颜子衿,也是为了答应江柔的事才这样做,如今,却成了她反将一军的把柄。
    有些愤恨地看着江柔,颜述正欲贸然起身质问对方为何要这般恩将仇报,宋玟却轻飘飘地开了口:“事到如今何不请秦夫人前来一证,她身为生身母亲,想必总有法子认得出自己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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